剧评:大狗民



《大狗民》的现实梦境 ——观《大狗民》

文:刘思娴

《大狗民》作为十指帮“当代经典剧季”安排的戏剧,以毫无违和感的方式将聊斋人物与现今语境结合,呈现了现今社会里种种光怪陆离的鬼怪故事。两条相互交织的故事线,分别讲述了作为“凡人”的孤独作家老蒲以及“狐仙”小翠在面对土地局官员强势督促搬迁下所展开的故事。

小翠在官员王太常的帮助下居住于他的屋中并爱上了他。她对于婚姻的期望却在王太常怀疑她与儿子元丰之间的关系时瞬间摧毁。而老蒲在与官员白甲的纠缠中被迫将房间租给从事特殊“按摩”工作的阿绣,两人暗生情愫并发生了关系。虽然老蒲坦承完成自己的书后孤独的生活仍毫无意义。歌曲《一串心》在开幕与落幕时响起,描述着梦想的璀璨与美丽的歌词仿佛讽刺着剧中梦想破灭的各个人物。

两条故事线由梦与白狗节奏紧凑地联系在一起。小翠在自身的梦中成为老蒲的白狗,有着智慧并能与主人沟通,两个人却从未交集。剧中安排另一故事线里的人物存在,却不被进行中的故事人物所察觉与承认,这细节模糊了现实与梦境,每个人的现实仅是另一人视为荒诞的梦境。

小翠与老蒲的对白也与白狗对事物的叙述重叠,仿佛三者实为一体。白狗不时吐出粗言秽语,不时叫喊着肚子饿,而剧中人物性事高潮时的叫喊也与白狗的仰天嚎叫重叠。白狗成了人类如同动物般原始欲望的象征。全场白狗以犬偶的形式出现,一举一动皆由三名偶员控制着,形象化地表现出了人类欲望在现实中被牵制。最后两个故事中的白狗皆反抗了压迫着它们的官员,却落得逃跑与死亡的命运,暗示了反抗的无果与失败。

人类的注定孤独通过老蒲与王太常最后的孑然一身深切地体现出来。最后一幕里老蒲叙述着被抛弃的王太常的孤独时,亦像是自身处境的倾述。落幕的前一刻老蒲举起长刀缓缓刺向自己,响起的门铃声却预示着他盼望的阿绣的归来。生活中无限的错过与孤独,如同故事线切换时响起的潮水声不断地循环着,无奈人类无法逃脱,在条条框框中的身不由己。

《大狗民》的另一亮点是由导演钟达成设计的舞台。一间有着书房、睡房与客厅的屋子通过木框的区隔明确地划分出来,维多利亚剧院传统的镜框式舞台因为木框而更突出了舞台与观众之间的隔阂与距离。剧目开始前演员们在舞台上徘徊着,观众由字幕得知这是序幕“零”。有趣的是演员们各个面带愁容,彼此之间毫无互动,而多数观众仍谈笑风生毫不在乎,不仅突出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更是显示了现代人的麻木。

发表于《联合早报》,2018年6月14日
关于演出:2018年6月8日(8PM),维多利亚剧院,十指帮呈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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