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评:与人工智能写作


机器的梦—— 观“不再剧场”系列之《与人工智能写作》

文:梁海彬




(图片截自 避难阶段 面簿页面)


游戏很简单,观众上线,观赏4位演员演读4个剧本。每次演读以后,观众必须决定刚刚听到的剧本是由编剧写的,还是由人工智能编写的。观众自己必须有一套标准,去想想自己以什么为依据,去判断智能写作与编剧创作的异同。

《与人工智能写作》分两天进行,一共有8个剧本:4篇英文、4篇中文创作。我看的那一场是4篇中文剧本的演读,当晚的两位中文编剧是黄素怀和Ora 晰月,另外两篇当然是刘晓义与人工智能的创作。演读时,演员们以情感、行动线、人物塑造,去诠释剧本,好玩的是,连演员们也不知道他们读的剧本是谁写的。

演读的形式,在线上进行,也很有趣,“虚与实”既是演读内容,也是演读形式。两位研究人Akanksha Raja 和梁金成在演读后和观众交流时,也很关心观众如何感受到、如何辨认出机器的艺术创作意图,如何体验剧本的真实感。对观众而言,也许趣味在于猜谜,这样的游戏也开启了思考的契机,对于平时忽略的、甚至不以为然的问题,可以好好地去反思一下。

什么是人工智能?
什么是创作?
什么是剧本?
什么是意识?


机器有什么特质?
人有什么特质?
人的性情如何展现在创作里?
机器有什么独特的性情?


让演员为剧本进行诠释,也是很可贵的。相对于其他文类,剧本的形式比较独特,剧本的存在是为了让导演与演员进行创作和诠释,于是《与》的另一项实验,也是让演员们尝试体察剧本的一些基本要素(如人物发展、情绪、冲突等)是否足以帮助他们进行创造。

“避难阶段”艺术总监刘晓义进行的实验,在虚实穿梭,在各方面是成功的,《与》并非在寻找答案,而是去“打开一罐虫子”,去引发更多问题,引导更多关于创作与艺术的思考与沟通。于是艺术不再只是属于艺术家的事,而是一项所有人可以思考与探索的活动了。


(照片截自 避难阶段 面簿页面)


刘晓义与人工智能一起“携手”进行了剧本创作,为我们展示了人与科技共处的可能性。这样的可能性当然很美好,与其利用机器进行战事、操控经济、介入政治…… 不如教机器写一首诗、画一幅画、写一个剧本,把人类最美好的特质,例如对美的感受力,注入机器,让机器也拥有美的意识和觉知,那会有多好?

未来,是不是不用编剧了?
未来,是不是只有演员和导演?
未来,所有观众看的故事,会不会都由机器提供?
未来的机器,如何为人类提供,艺术的养份?


在讨论环节里,有观众说,不如以后就直接让人工智能写剧本好了,编剧为何还需写剧本?未来真的有很多可能性。但演读中出现了一个有趣现象,创意团队不断呼吁线上观众打开麦克风,与他们对谈。相对于观众的虚拟交流(在chatbox打字问问题和发表意见),他们更希望听见观众的声音…… 这也许也是《与》的一项可贵的发现。

一不小心,竟把剧评写成了一篇自我反思的文字。这便是“刘晓义剧场”的魅力所在,让“剧场”成为一面镜子,让观众借以反应外界,反映自己。《与》不仅邀请观众重审“剧场”的定义,也在想像与实践中探索剧场的未来,让“剧场”的界线变得松动,让人能够在界线中穿梭,甚至重新塑造剧场的定义,因此找到各种新的可能性。人因为有做梦的能力,所以也有创造力。我期待刘晓义“不再剧场”的下一次尝试,期待体验机器做的梦,由机器呈现的各种创作的可能性。



关于演出:2022年1月12日,8PM,Zoom线上展演,避难阶段 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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