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评：Foreign Bodies
摄影/ Birds Migrant Theatre
异乡·异族·异体——观 “Foreign Bodies”
文/张棋汶
我们时常会在报章、媒体上看到关于本地外籍劳工议题的讨论，时而也能在影视作品中看到他们故事。但叙事视角往往是从新加坡人的角度，亦或者是借由专业的扮演者所搬演。由一群外籍劳工组成的本地剧团 Birds Migrant Theatre 所创作的 “Foreign Bodies”，将叙事的主权交回给当事人，在剧场开启交流的平台和空间，让观众能够真正聆听外籍劳工的故事，更深入了解与体会他们在“异乡”所面临的挣扎与困境。
故事围绕着两名外籍劳工—— 在新加坡当清洁工的Arif以及帮佣Ani。两人因在同一个组屋区工作，时常碰面而日久生情。某天Ani发现自己意外怀孕，Arif和Ani在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时，却遇到了层层阻碍，从而体现了外籍劳工因本地国家制度与政策的约束，而被压迫的身份与权益问题。
其实Arif和Ani之间的爱情与一般人无不同，但他们的身份却成为了限制他们的羁绊和困扰。只能在休息日外出、护照被雇主扣留... …如果像Ani一样意外怀孕后，就会被人力部遣送回国，往后都无法回来新加坡工作。如Arif的台词所说：“We’re criminals here, babe” ，在国家法令和限制下，外籍劳工的身份仿佛是由国家和雇主支配的“异体”，无法享有完全的自由。
或许因为同在“异乡”，外籍劳工在本地的社群关系紧密，彼此相互依赖与依靠。剧中，当Arif和Ani遇到难题时，他们身边的朋友们——Sajib、Ira和Riri，总是会提供建议和帮助。虽然彼此之间的价值观或许有差异，来新工作的目的也不同，在朋友有难时伸出援手的举动，是温暖和动人的。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值得思考的是，除了依靠自身社群的帮助，外籍劳工在本地面临困难时，身为“异族”的他们是否有其他的求助渠道？
在处理帮佣与雇主之间的关系时，“Foreign Bodies” 所呈现的并不是二者之间二元对立的关系。当Ani的雇主Joanne得知帮佣怀孕的消息时，并没有第一时间举报她，而是支持Ani所做的决定，甚至提供金钱上的援助来帮助Ani度过难关。或许我们的社会需要更多像Joanne一样的雇主，对外籍劳工有多一份关怀与同理心。
演员们在剧中扮演了几段假设的情节，设想若Ani回到印尼后，母亲对于她意外怀孕的消息会有什么反应。母亲会无条件支持与接受女儿吗？还是为了躲避左邻右舍的闲言闲语而将女儿送走？令我印象深刻的版本是最后的假设情节，Arif来到的Ani的家乡去见她的母亲。母亲对Arif说：“我们的命运就像是手掌中的纹路，无法轻易改变。”
故事结尾，Arif和Ani又回到初次相遇的组屋区，仿佛故事从未开始，却也像是另一个相同的故事又即将展开的节奏。或许对于Arif和Ani这样的外籍劳工，若想改变自身命运，就得改变社会、改变人们的观念，甚至改变国家政策与法令。
这些改变并非一朝一夕的事，Birds Migrant Theatre借由剧场艺术，让本地观众对于外籍劳工的议题有更深入的了解与讨论，正是促进这一改变的重要途径。
关于演出：2023年1月15日，2PM，滨海艺术中心另艺剧场，M1艺穗节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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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 Birds Migrant Theat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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