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评:Metamorphosis
Photos by Joseph Nair. Courtesy of Intercultural Theatre Institute. 谁才是虫—— 观《变形记》 跨文化戏剧学院(ITI)呈现柏柯夫的《变形记》,忠于原著,也不忘启发观众的想像力。例如主角格里高尔墙上挂着的一幅贵妇人的画,在舞台上是空白的,让观众自行想像那幅画。剧组不时以灯光打出格里高尔的影子,让他在舞台上成为剪影。乌黑的人影在钢框上爬上爬下,牵动观众的想像,亦实现了卡夫卡先生为自己小说插画家提出的建议:“千万不要画那只虫”,让观众自行想像那只虫子的模样,也让演员有机会充分展示其肢体表现。 除了舞台中央的钢框,舞台上也有好几个高矮不一的排水管,排水管让人联想到钢铁水泥,联想到工业城市。居住在城市,人们便需要维持城市的运作,以便生存;于是,人的价值取决于其工作赚钱的能力。一旦失去了这个能力,人就失去了生而为人的价值。格里高尔蜕变成虫子以后,失去的不仅是工作,也是他做为人的价值。格里高尔变成虫子以后,仅管还保有人性(他依然能欣赏画作,能欣赏妹妹演奏小提琴),却被家人和社会剥夺了人权—— 他并不是因为变成了虫而失去人性,实则是被他人剥夺掉他的人性。 排水管之间的空隙,是格里高尔家里不同房间的“门”与“窗”,既让剧中角色穿插其中,也挡住角色们的去路。排出污水的排水管排不出人性的污秽,格里高尔的家人们(以及这座城市的人们)都像是居住在下水道的昆虫,剧中格里高尔的家人们有时会像昆虫般踮着脚尖走动,来勘查的主管和来租房的房客也都没有人样。从前读小说,我总以为格里高尔是因为身子虚弱,是因为没有机会就医而渐渐死去。但ITI版的《变形记》让我觉得格里高尔是“怀着温柔和爱意想着自己的一家人”、是抱着“消灭自己的决心比妹妹还强烈”的心死去的—— 也许格里高尔并不是病死,而是自杀。 格里高尔死去后,他的家人们发现格里高尔的妹妹长大成了美丽的女人。在ITI的《变形记》,剧组让苍白的灯光打在妹妹身上,而妹妹型态微微扭曲,像虫;温暖的灯光打在死去了的格里高尔身上,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般,他虽然身子弯曲,但是怎么看都是一个人,是人,而不是虫。我们可以想像,也许格里高尔从头到尾都是人,而他的处境让他的家人(以及这个社会)暴露了他们昆虫般的性情,格里高尔的变形让这座城市的“人们”都现形了。我喜欢ITI版对《变形记》处理,让观众能有这样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