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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ing posts from September, 2019

剧评:娘惹艾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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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传统的娘惹 ——观《娘惹艾美丽》 文:李连辉 “你要扮演好贤妻良母的角色!让他们无论什么事都得依附着你,这样他们就不能逃离你无微不至的呵护。”这句经典台词出自官星波(Stella Kon)1982年编的剧本《娘惹艾美丽》(Emily of Emerald Hill)。艾美丽的无奈与悲哀都被这句话彰显出来。 《娘惹艾美丽》是新加坡历来最出彩的剧本之一,在本地和全球各地上演过无数次。为配合野米剧场位于福南新剧院的开幕,该剧团艺术总监王爱仁与魏铭耀联手呈献《娘惹艾美丽》。 王爱仁再次披上娘惹服装扮演观众熟悉的艾美丽,魏铭耀则担任导演。这部戏讲述一名娘惹女性艾美丽与传统规范抗争的人生。编剧的文字,导演的表演设计,以及演员的精彩诠释,都给独角戏里的艾美丽刻划出立体的形象,让她走出传统。 卑微娘惹自强不息 艾美丽出身卑微,未成年便嫁入一个土生华人家庭当少奶奶。在1950年代,一名娘惹的责任就是相夫教子,料理家务。艾美丽开始时对家庭的想象也是如此简单。但是,当她被其他妯娌欺负时,才发现自己必须抗争,才可保留尊严和地位。当其他妯娌忙于社交活动时,艾美丽积极地学习英语、马来语和法语。开场其中一幕,艾美丽在三通电话谈话中,使用三种不同腔调与人对话;她一会儿说着流利的英式英语,一会儿操用充满本土韵味的英语。这一幕凸显她游走于各阶层之间时,游刃有余。 在这样的语境成长的艾美丽,意识到孩子的教育与自己家中的地位息息相关。因此,她对长子Richard的教育方式颇有意见。她给他报读英华学校,毕业后,还迫他远赴英国留学。遗憾的是,艾美丽的自强心理却给自己带来无尽悲哀。Richard因为受不了母亲的要求,自寻短见。虽然这场戏让观众对艾美丽的处境充满怜悯,但是观众非常清楚艾美丽的悲哀是自己造成的。 艾美丽的蜕变从这一刻开始。这场戏与下半场艾美丽的女儿提出闪婚要求,形成强烈对比。经历儿子的离去后,艾美丽决定摆脱传统的育儿态度。尽管她对女儿Dorris的婚约持反对意见,但她还是尊重女儿的决定,只是提出一个简单条件。意想不到的是,Dorris一年后竟然写信感谢她,文末还附上一句真挚的“我爱你”。这两件事凸显出艾美丽摆脱传统窠臼的决心。 王爱仁赋予角色独特魅力 由王爱仁诠释的《娘惹艾美丽》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无疑是反串的设置。这部独角戏曾被多名女演员出演,但来...

剧评:望眼吾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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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式的吾托邦”—— 观《望眼吾托邦》 文:梁海彬 场刊中“创作者的话”如此说道:“我们通过《望眼吾托邦》投射对未来的希望,并相信未来能由我们来塑造。”《望眼吾托邦》的前提似乎是现在的世界不美好,并以“如何改变?”为问题,由五个剧场工作者,以五个小品回应。 《信约》有游戏规则:观众必须从新加坡信约中的“公正、平等、民主、幸福、繁荣、进步”选择改变其一,以实现理想的美好社会。台上有三个麦克风,观众说话时,三个表演者会以特定的行动语汇呈现肢体动作。 除了设定好的规则,《信约》可说是完全由观众主导的小品。我看的首演,观众最后甚至打破游戏规则,上台调换麦克风,或是在麦克风前说毫不相关的话,试探表演者。本来被游戏规则框着的观众,集体进行了破格,因为破格而找到了集体的“乌托邦”。 《被遗忘的欧迈拉斯人》则是单人小品,以《离开欧迈拉斯的人》短篇小说互文。难忘表演者经过一番挣扎,放弃了限制自身行动的包袱之后,看似自由地推门而出,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抽畜—— 争取自由的过程往往会在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坚持不懈》的表演者身上挂着太多的清洁用品,在歌曲响起时起舞,但每次身上的东西掉下来时,音乐会重新来过,她也必须立刻捡起东西继续跳舞。女表演者在男性歌声响起时不得不起舞,是对性别歧视的强烈控诉。当父权体制不合理地对女性施加诸多要求时,身为女性如何处理这份困境?有趣的是,《被》和《坚》都以肢体行动为主,没有台词,以行动阐述对乌托邦的质问和思考。 《花红》以影片投影的形式,出现在所有小品中,不断出现的是水的意象,呈现出“镜花水月”的虚无缥缈。《涛蛋白之歌》的四个演员从笔记簿里朗读失智症患者的访问记录,时而重复某些单词,时而同时念出不同的文字,时而变换节奏…… 形成多声部。文字承载的意义消失了,被解构并重新组合成新意义。《涛》以“解构”、“重组”、“解读”,甚至是刻意“误读”,寻找新的可能性。 《涛》呈现的是失智症患者的病症,较难让人与乌托邦产生联系。或许创作者想表达的是,我们可以像失智症患者般去解构、重组、重新解读“乌托邦”?或许失智症患者对记忆和现实之间的混乱,就如我们对现实社会和乌托邦(理想)之间的模糊? 剧末,剧场内忽然响起《信约》里观众说话的片段,但是这些话语经过了处理,脱离了原来的语境,变成了一个个零碎的、变异的声音。观众被创作者“解构”,每...

剧评:Supervi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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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根烟的选择权——观“Supervision” 文:张英豪 为了安全,你会放弃人权,选择监控吗? 本地英语剧团野米剧场(W!ld Rice)入驻刚落成的福南商场内,坐拥自己的剧院,在9月正式开幕前,先“暖场”重演去年荣获《海峡时报》“生活!剧场奖”最佳原创剧本和最佳多媒体奖项的“Supervision”(《监督》)。 《监督》由原班人马呈献——魏铭耀导演,林汀文编剧,叙述女儿(许优美饰)为独居、下身不遂的父亲(张家扬饰)聘请女佣(Umi Kalthum Ismail饰)当看护,女儿为了安全考量,安装监视器,在女佣和父亲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全方位无死角(包括厕所)的监视。由此产生的戏剧性冲突,引出有关雇主与女佣,年长者与看护,监视与隐私等议题。 新版《监督》与第一版的主要差别,在于舞台空间——第一版在四面台呈献,新版则在伸展式舞台上演出。由黄志伟设计的布景简单但写实:半透明的墙壁分割出客厅、女佣房间、父亲房间、厨房、厕所等空间,让观众“透视”,贯彻“监视”的主题。由顾加民设计的多媒体,巧妙融入叙事中,贯彻主题且推动剧情——通过监视器把一些在死角表演的画面(如在女佣房间、父亲房间的情景)同步投影在布幕上,也在布幕上投影预先录好的户外演出(如女佣休息日外出的情景)。在这样的布景和多媒体设计下,四面台产生的观演效果让观众仿佛全方位无死角地“监视”剧中人物的一举一动。与此同时,观众也在互相“监视”彼此。这样的效果在三面的伸展式舞台上难免被削弱了。 处在互相监视的环境里,你会感到安全,还是坐立难安? 理性或人性? 《监督》风格写实,剧情有笑有泪,人物有血有肉,主题深刻有层次。 一方面,《监督》审视了雇主与女佣之间不平等的权利关系。女儿对女佣的严苛控管,再现了本地雇主对待女佣的刻板印象,比如如果疏于控管,女佣会偷盗,交换男友,带男人回家,被搞大肚子等。面对雇主近乎剥夺人权与尊严的控管时,女佣为了远在家乡的家人与孩子,只能忍气吞声。而在女儿的吩咐下,感受控管之苦的女佣,却代替女儿控管着父亲。 另一方面,《监督》也审视了年长者与看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让观众直视最艰难的抉择——为了看护挚爱的亲人,你会否剥夺他的喜好(不让他吃三层肉,不让他抽烟),甚至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女儿与父亲针对监视的对峙中,透露了她身为看护人的辛酸——她得工作,得照顾...